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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地下交易2

  所有场中的黑衣人,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,惊得一窒,但随即又开始恶斗,五个黄金城属下高手,在三五人不等的联攻下,险相环生。已到了末路穷途。

  墓地,惨号频传,撕空震耳、黑衣人接二连三地栽了下去。转眼工夫,黑衣人死亡过半。

  出手的,正是那头钏白花的黑衣少女,招式之狠辣,世无其匹,素手挥动之间,黑衣人当之立毙,连受伤的都没有。

  一旁,宇文烈与黑袍蒙面客打得黑地昏天,黑袍蒙面客身手之高,令人咋舌,力拼了近十招.竟然毫无败相。

  “住手,”娇喝声中,双方不期然的全住了手。

  黑衣少女目注黑袍蒙面客道。“总监,如果你不带人滚的话,将不剩半个活口,连你阁下在内。”

  黑格蒙面客扫了一眼遍地积尸,厉声道;“姑娘留个名?”

  黑衣少女冰寒的一笑道:“算了吧,你阁下还是走的好!”

  黑袍蒙面客栗声道:“好极,后会有期!”一声令下,与残存的十几个属下,狼狈而逃。

  五个黄衣人浑身浴血.呆立场中。

  黑衣少女一摆手道:“走吧!”

  字文烈默然颔首.双双逝去。

  黄衣人之一高叫一声:“宇文少侠……”但宇文烈的身影,已如烟般消失了。

  字文烈随着神秘的黑衣少女,折身出林,奔上另一座与乱葬岗遥遥相对的山岗,不久,来到一座败落不堪的土地祠前。

  黑衣少女娇躯一刹道:“到了!”

  字文烈为之愕,难道这黑衣少女就存身这败落的土地祠中?不可能呀,这小饲有前无后,暂避几雨还可以,栖身决不可能。

  正自不解之际,只见黑衣少女在神龛前的巨大香炉上摸索,神龛前石板一翻,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穴口。黑衣少女道:“请进厂”

  字文烈一横心,举步走入穴口,无尽的石阶,斜斜向下伸。石级似乎无穷无尽,而且是笔直的向下;足足盏茶工石级走尽,眼前一条地道,潮湿阴森,霉气扑鼻,以宇文烈内力的精纯,也仅能隐约辨路。

  黑衣少女抢前领路,又是盏茶工夫,眼前陡地一亮,已来到一间巨大石室之中,那光线,是发自顶上悬挂的一颗拳大明珠。

  宇文烈目光一扫之下,不由机件伶打了一个冷颤,石室居中是两口并列的水晶棺材,棺中人物栩栩如生,像是睡着了似的,靠右的一口,纱帽袍芴,怦然王者之相,靠左的一口,是一个凤冠盛装的女人。

  棺材四周,白骨堆堆,金玉饰刀剑盔甲散抛。显然,这是一座古代王候的墓穴,那些白骨,自是殉葬的武士和妃嫔无疑。

  死寂、阴森、令人油然而生恐怖之感。当下忍不住问道: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
  黑衣少女却不知何时失了踪,这一发话,穴中立起嗡嗡回应之声,字文烈不由头皮发炸,汗毛逆立。难道自己是白日见鬼?便黑衣少女明是活人。

  略一移步,脚下便是一阵枯骨碎裂的咔嚓声,令人毛骨皆“请进!”声音发自前端一道拱门之内。

  宇文烈怀着一颗狂跳的心,硬起头皮,闯了进去,眼前是品字形排列的三间石室,右边一间,金椅五案,古玩典籍,琳琅满目;左边一间,锦帐低垂,妆台陈设,豪华至极;正对面,室门半掩,隐约可见几案摆设,黑衣少女,已伫立而候。

  “请!”黑衣少女冷冰冰地再招呼了一声。宇文烈大踏步推门而入。

  长案之后,是黑色帐幔,低垂及地,案旁交椅上,坐着一个精悍瘦小的白发老人,目光灼灼,像煞孙悟空的一对火眼金睛。

  宇文烈从眼神身材上断定老人便是空空祖师,他见对方时,对方化装成一个少年剑客,现在才是直面目,当下一抱拳,激动地道:“见过前辈!”

  空空祖师无可奈何地苦笑遭:“小于,你怎么来的?”

  宇文烈语带怒意地道:“被强请而来!”

  “老夫一番好意,却弄巧成拙了!” .“不,若非前辈伸手,禁宫之钥早已落入死城之手!”

  “结果并无两样。”

  “晚辈极感盛情!”

  “用不着,老夫生平只佩服一个人,就是令师铁心修罗所以才出手弄这一手,想不到反而害了你!”

  “哪里话……”

  黑衣少女已来到两人身前。

  帐幔之后,陡地传出一个阴冷彻骨的女个声音道:“可以送老偷儿出去了!”

  黑衣少女恭应道:“徙儿遵命!”

  空空祖师灼灼的目芒瞟向了宇文烈,全是惑然不解之色。

  宇文烈更是震惊莫名,对方为了禁宫之钥而劫持空空祖师以要挟自己,现在尚未谈及正题,却要空空祖师离开,难道对方已视自己如掌中之物?

  黑衣少女向空空祖师一抬手,道:“前辈请!”

  空空祖师双睛连眨,精芒熠熠逼人,沉声道:“要老夫离开?”

  “是的!”

  “宇文烈呢?”

  “前辈就不必过问了!”

  “老夫得弄明白才走!”

  宇文烈心念疾转决不能让空空祖师因自己而受累,看此地的情况,吉凶难卜,既然对方条件的放他走,该是求之不得的事,当即接口道:“前辈,还是及早离开吧,容后再见!’“小于,你知道此间主人的目的是什么?”

  “禁宫之钥而已!”

  “你准备放手?”

  “晚辈自有主张,前辈请吧!”

  黑衣少女冷声遭:“前辈,家师说话向来只说一次!”

  空空祖师目光射向那帐幔,正待开口……

  黑衣少女已然觉察,淡淡地道:“家师已憩息去了!”

  空空祖师沉声道:“如果令师的目的是禁宫之钥,东西在宇文烈身上,交出东西后与老夫一道离开……”

  黑衣少女道:“晚辈不敢擅作主张,只知遵从师令!”

  “如果老夫不走呢?”

  “晚辈不希望有不愉快的事件发生!”

  “威胁老夫?” ,

  “这不算威胁[”

  宇文烈再次道:“前辈,请移驾如何!”

  空空祖师踌躇了半晌,肃然道: “好,小于,老夫在南昌城等你三天!”

  接着转和黑衣少女道:“三天之内如果不见宇文烈出墓穴,老夫就认不发生不幸,话先说明,老夫倾力周旋!”

  宇文烈内心大是激动,恭谨地道:“前辈,盛德永铭五中黑衣少女打断了宇文烈的话头,向空空祖师道:“放心,他死不了!这一点晚辈可以保证!”

  空空祖师立起身来,道:“宇文烈,三日之内南昌城见!”

  宇文烈感激地道:“晚辈准定赴约!”

  黑衣少女笑向宇文烈道:“请静从稍候,最好是不要太好奇!”

  宇文烈冷眼一瞥对方,不予置答。黑衣少女与空空祖师出室而去。

  宇文烈枯坐室中,内心激荡不已,他的意念,仍集中在黑衣少女的师父是否杨丽卿这一点上,至于本身安危,倒不愿烦心去想。这谜底,藏在帐幔之后。他试着发话道:“前辈,可否示知尊名大号?”

  除了回声,别无反应,此刻,真的是静如鬼域。

  他下意识地绕过长案,到了黑色帐幔之前,一连伸了两次手,就是下不了决心揭开,一颗心却愈跳愈剧烈,几乎冲出口来。

  他想到这一揭开帐幔,结果十分难料,但,仍抑不住那一股冲动的意念。

  天下第一魔临死的一句话,使他不释于怀,黑衣少女承认棺中人是她师父,而他认定她师父极可能便是杨丽卿。

  杨丽卿,神秘而恐怖的女人。

  他师父铁心修罗要他找她,隐有致歉与赎罪之意。蛇谷怪人传他才忍神功,要他杀她。死城总管戚嵩,对他有救命之恩,而戚嵩惨遭她活埋。这些恩恩怨怨,亟待澄清。

  终于,他狠了狠心揭开帐幔。奇怪,幔后除了一道向上伸的石阶之外,空洞洞的一无所有。

  他想,对方可能存身石阶之上。心念之中,再次发话道:“前辈可否赐见?”

  依然没有反应,只有空洞洞的回声,倍增墓穴的恐怖。

  他再次犹豫起来,是否该追根究底?不论对方用计诱迫自己到这墓穴之中是什么意思,单只故作神秘不肯出示真面目这点看来,就大有蹊跷。心念中,脚步已不期然踏上了石级,石级极长,总在千阶以上。

  走尽石级,又是一条干进的石砌甬道。“空!空!”单调的脚步回声,似有无数幽灵随在身后。

  宇文烈硬着头皮,顺道行进,走了百丈左右,一道长方形闸门,开在头顶,用手一推,竟然十分沉重,当下单掌用力,往上一托,闸门应手而起,伸头一看……

  “呀!”忍不住惊叫一声,这闸门,赫然正是那铜棺材盖,残破的墓道,尚未复原,想不到绕了一圈,又回到乱葬岗古墓之下。

  人呢?难道已离穴而出?他百思不得其解。

  蓦地,身后一个声音道:“宇文烈,家师没有杀你算你幸运。我曾告诉你不要太好奇!”

  宇文烈放落棺盖,回身向黑衣少女道:“姑娘,在下要面见令师!”

  黑衣少女冷笑一声道:“说得轻松,家师不见生人!”

  “那把在下诱入此间,是何用意?”

  “当然有借重之处!”

  “禁宫之钥?”

  “那只是一句玩话,家师无意于此!”

  宇文烈一愣神,道:“那是为了什么?”

  “等会你便知道!”

  “此地只有贵师徒两人?”

  “不错!”

  “那对空空祖师下手的是姑娘了?”

  “就算是吧!”

  “姑娘好身手!”

  “宇文烈,我没时间与你斗口,来吧!”

  两人回到原来设有帐幔的墓室。

  黑衣少女朝椅子一指道:“请坐!”说着,自己已在一旁落座,宇文烈依言坐了下来。

  黑衣少女静默了片刻,粉腮一肃,沉缓地开口道;“宇文烈,本人奉家师之命与你谈一桩交易!”

  宇文烈心头一震,道:“交易?”

  “不错!”

  “要借重你一样东西!”

  “什么东西?”

  “修罗神功?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我说过是交易,并非平白借重,你可以提一个要求作为条件!”

  “姑娘说明白些。”

  “家师因练功不慎,走火入魔,右腿成残,经穴十九不通,因为所练功力属纯阴,必须以纯阳真力助其打通,而武林中有修罗神功一门凌驾任何纯阳功力之上,所以才委曲了一下空空祖师,请你来此。”

  “就是这样?”

  “嗯!”

  宇文烈心念疾转,救人乃是武道本色,无须什么交换条件,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物呢?是否是自己要找的人,这一点必须先弄清楚。“令师如何称呼?”

  “这一点你是否可以不问?”

  “在下有知道的必要!”

  “你的目的不过是怀疑家师是否你要找的什么杨丽卿“在下承认是如此!”

  “我以人格担保不是,家师不出江湖已近四十寒暑!”

  “真的?”

  “你这话未免欺人太甚!”

  “在下希望一瞻令师尊容?”

  “我说过家师不见外人广

  就在此刻,帐幔之后突地又传出那阴冷的声音,遭: “老身在这里,你看吧广宇文烈陡地站起身来,忍不住心头一阵狂跳。

  帐幔微启,露出了一个白茸茸的人头。

  罕文烈目光一扫之下,打从心底里冒出寒气,那简直不像是一个属于人的头面,而是一个狰狞的恶鬼。只见白发纷披,脸上堆堆累累,全是紫黑的斑点,加上皱折的皮肤。不正的五官,形成了一张恐怖至极的脸面。

  帐幔复原,恐怖的你脸消失了,但,这已足够他终生不忘。天下,居然有这样丑恶的脸孔。从形貌判断,对方的年龄怕在百岁之上,当然,不会是杨丽卿。

  黑衣少女微带愠意地道:“你满意了?”

  “在下很抱歉!”

  “所谈的交易如何?”

  “在下无条件接受!”

  “不行!”

  “什么,不行?”

  “家师生平不受人恩惠!”

  “在下没有什么条件可提。”

  “你可以随便说一样。

  “也没有!”

  “这……这样吧,我师徒算是欠你一个条件,今后如有需要,你可以随时提出。”

  “可以!”

  一只枯瘦如鸟爪的手,伸出帐幔之外,平放在长案上。黑衣少女道:“可以开始了,请你以双手分别附在手背脉根穴与腕间寸关尺脉,然后以修罗神功徐徐迫入!”

  “在下知道尸宇文烈移身案前,默运修罗神功,双掌顿呈莹白如玉之色,然后分贴脉根与腕脉两穴之上,徐徐迫入真气。

  盏茶工夫,宇文烈额角现汗。黑衣少女紧张地守伺在一旁。

  半个时辰之后,宇文烈汗湿重衫,俊面一片苍白,显见损耗真力之巨。

  前后足足两个时辰,在对方手臂一震之下,宇文烈撤掌收功,但人已疲惫不堪,有如大病初愈一般。

  帐后传出阴冷依旧,但却微带激颤的声音:“宇文烈,老身不忘你这笔人情,雯儿,照料他!”

  黑衣少女应了一声:“是”然后向宇文烈道:“请随我来!”

  宇文烈目前,亟需调息以恢复损耗的真元,默默地随着黑衣少女离开石室,到了外间。

  黑衣少女朝右边那间弄清设豪华乡闱一指,道: “请自便!”

  宇文烈进入室中,一股幽香直透鼻规,一扫外面那阴森恐怖之气。从室内的布置来看,不输于王公府第人家的香闺,当下一皱眉遭:“这房间是……”

  黑衣少女面上的冷云一扫而空,十分诱人的一笑道:“这是我起居的地方.!”

  “什么,姑娘的香闺?”

  “墓穴之中,香闺两字未免迹近讽刺,叫卧室吧!’宇文烈不由心中一荡,黑衣少女把自己带到她的卧房是什么意思?

  黑衣少女掩口一笑,又道:“我叫邱雯,你叫我名字好了,姑娘两宇太刺耳。”

  宇文烈“哦!了一声道:“在下在此调息,似乎……”

  邱雯小嘴一噘,道:’随你便,对面房间是家师贮物之所,容身不便,外面晶棺枯骨,那味道颇不好受,你看着办吧!”

  宇文烈十分为难地瞟丁邱雯一眼。邱雯已自顾自的收起锦帐,移开衾枕,露出玉石床面,道:“相公,将就些吧,我不打扰你行功,再见!”说罢,姗姗移步离开,到了门边,有意无意的回眸一笑,方才半掩房门而去。

  宇文烈实在疲累不堪,当下无可奈伺的脱靴上床,面里跌坐,运功调息,瞬间便入了忘我之境,功毕醒时,但觉内元充沛,毫无不适之感,珠光耀眼,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,床前,矮几之上,已摆了数碟精致的小菜,一碗热腾腾的饭。墓穴之中,居然也有这等排场,的确是匪夷所思。

  他毫不客气的用完饭菜。黑衣少女邱雯适时现身。

  “相公,家师嘱致谢意,并重申前诺,欠相公一个条件广宇文烈讪讪地道:“小事不足挂齿!”

  “人无信不立。”

  “在下想告辞了!”

  “墓穴幽森,不敢屈留,江湖道上再见!”

  “请带路I’

  “请!”一阵奔行,出了墓穴,外面已是第二天的早晨。

  宇文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宛若从一场矗梦中醒来。

  邱雯不胜依依地道:“相公珍重,再见!”

  宇文烈的心,已奔向那些亟待了断的恩怨情仇,虽然邱雯在不言中的表示,他未始一无所感,但,他不愿去想,也不愿放在心里,茫然地应了一声: “再见!”一抱拳,转身疾奔而去。

  首先,他须到南昌城一晤空空祖师,以践三日见面之约。

  顾盼之间,官道已然在望。

  突地,一个声音道:“来的敢是宇文侠!”

  宇文烈一怔,刹住奔行之势,一个村落打扮但秀逸非凡的少年,已站在身前。

  “噫,你是谁?”

  “在下欧阳治,奉恩师之命在此等待少侠!”

  “等我!”

  “是的!”

  “令师是……”

  “妙手空空,安度无穷岁月……”

  “哦!空空祖师前辈的高徒。”

  “不敢!”

  “令师呢?”

  “有急事离开了,他老人家嘱咐如等到少侠,请少侠赶到嵩山少林!”

  “要在下赶到少林寺?”

  “是的,有一样东西请少侠过目!”说着,递进了张柬贴。

  宇文烈接到手里一看,骇然道:“武林贴?”

  “是的,少林寺向当今十一门派和知名之士武林发出武林贴,约期集会嵩山,共商除魔卫道之汁,这贴于是家师代收的广“哦!”

  “十二门派掌门,已无一幸而免……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自上次死城换命之会后,生还的崆峒、衡山、泰山、邛蛛、点苍、太极等六大门派掌门,在一夜之间被杀!”

  宇文烈心头巨震,栗声道:“有这样的事!”

  “此事目前已轰传江湖I”

  “是死城派人下手?”

  “除此别无解释1”

  “好,谢谢你传讯!”

  “在下另有要事,告辞!”

  “请便!”

  欧阳治拱手一揖,电闪逝去,身法之奇奥,的确是高人一等,名师出高徒,这证明了空空祖师的轻功身法,在武林中堪称一绝。

  宇文烈登时心绪如潮,嵩山之会该不该去参加?死城与他可说仇上女口恨,恨上添仇,他必须独力了断,不愿因人成事,嵩山会期在一月之后,尽有时间先赶死城,最最迫切的事,莫过于查明父亲白世奇的生死,和神风帮消失之谜。

  但,他又想到禁宫之钥与诛心人交托的地图,带在身边,诸多不便.应该先送到山腹密宫,交与丈母长公主.同时代黄金城城主的女儿柳五蝉口信与冷罗刹,这样,算是了了两件心事。心念既决,弹身就等上道:“……

  蓦在此刻,——条极其眼熟的纤纤人影,踉跄疾奔而至。

  “相公!”

  宇文烈尚来来得及分辨来的是谁,人影业已“砰!”然栽了下去。

  “是你?”宇文烈惊叫一声,奔近那人身前,内心下意识的一沉,这是他每次见到他妻子姜瑶风时,必然产生的心理反应,他分不清这到底是厌恶?是怨忿?抑是愤恨。但,这意识仅是刹那的反应,随生随灭。

  姜瑶凤是他的妻子,虽然他们的结合可能摧毁了他的毕生幸福,使他痛苦终生,虽然到了今天,他和她只是名份上夫妻,没有敦行周公之礼,可是,妻子总是妻子,她总胜过一个陌生路人。

  他俯下身去,急声唤道:“娘子!娘子!”

  姜瑶凤凄哼了一声,张口喷出一股鲜血。

  宇文烈焦灼地遭:“娘子,怎么回事?”

  姜瑶风眸中尽是骇芒,歇斯底里地遭:“鬼……僵尸……

  鬼……”

  宇文烈剑眉一皱,道:“什么,你说鬼?”

  蓦地,一声震天的“轰隆!”巨响,破空传至,远远只见一股沙柱,冲天而起,赫然发自乱葬岗上。

  宇文烈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,他想到黑衣少女邱雯,也想到墓穴中的一切,妻子口中的鬼,莫非是指邱雯的师父……心念未已,只听姜瑶风骇极的叫道:“来了!”

  宇文烈又是一震,果见一条白渗渗的人影,冉冉而至,像是御风而行。

  白影瞬息间便到了身前三丈之处,陡地静止不动。

  宇文烈目光一扫之下,不由皮肤起栗,寒气大冒,那白影,骇然是一个面无血色,眼射绿芒的怪人,一身从上而下,白帽、白袍、白袜、麻鞋,衬着惨白如雪的肌肤,活脱是传说中的白无常。当然,大天早晨,即使真的有鬼,也不敢现形。

  宇文烈俊目放光,精芒似电,罩定了对方道:“阁下何方高人?”

  “嘿嘿嘿嘿!老夫死亡使者!”

  “装神扮鬼,算哪门于英雄?”

  “你就是铁心修罗第二宇文烈?”

  “一点不错!”

  “你的死期到了!”

  宇文烈嗤之以鼻,朝姜瑶风一指道:“是阁下伤了她?”

  “嘿嘿嘿嘿……”又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。

  宇文烈向前一期身,道:“阁下若不报出来历,在下要得罪了?”

  死亡使者声音沉郁得像是发自地底地道:“宇文烈,本使者超度你!”一扬掌,一股排山劲气疾撞而至。

  宇文烈有心一试对方功力,恃有神功护身,竟然不内不避。

  “砰!”然巨响声中,宇文烈全身一震,退了一个大步,气翻血涌,他吃惊了,对方的功力高得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,看来与他自己不相上下,心念之中,呼的一掌回敬过去。

  “砰尸死亡使者照样退了一个大步。

  一场惊世骇俗的搏斗,拉开丁序幕。罡风雷动,沙尘蔽天,两条白影,穿梭般游动,只打得天昏地暗,日色无光。厉喝传处,人影乍分,两股血箭,交叉激射。

  死亡使者喘息如牛,字文烈胸部也是急剧的起伏。

  姜瑶凤此刻倚在一块石头上,娇躯簌簌而抖。

  宇文烈抽出了阎王剑,把全身残存功力,全迫注到了剑身之上,怪剑青芒大炽,这一战他非赢不可,否则他自己不说,姜瑶凤也得赔上一条命。

  他做梦也不到这自称死亡使者的怪人,一身功力,竟与自己的九忍神功、修罗神功两种盖世功力的总和不相上下。

  场面充满了恐怖的杀机。死亡使者眼中绿芒闪闪,与鬼魅的确没有多大分别。

  宇文烈阎王剑斜斜上举,脚步开始向前移动。一步!一步!每一步似乎就有千钧重,也含着无比的杀机。

  生死胜负,全系于这一击。

  死亡使者被宇文烈势态所慑,下意识地退了一个大步。

  宇文烈大吼一声,身形暴进,阎王剑挟以全部残存内力,劈丁出去。

  青芒划空定会一闪而止。惨哼声中,死亡使者蹬蹬蹬连退三四步,摇摇欲倒,左半边身已被鲜身濡湿,左臂虚软下垂,看去肩骨已被一剑拍碎了。

  宇文烈本身也因用力过度而摇晃不止。

  “砰!”一声,姜瑶风也许是因为宇文烈一剑创敌,仗以支持的精神一懈,晕了过去,由斜斜倚之势,滑落地面。

  宇文烈闻声回顾,心头大震,以为她死了,咬牙转身,摇晃不稳地奔了过去,一探脉息,知道也只是暂时晕绝,提起的心,才放下来。此刻,他自身难保,已无力为她疗伤。

  “娘子!娘子!醒来!”

  姜瑶凤悠悠转醒。

  “烈哥哥,允许我尽力吗?”

  宇文烈一惊抬头,眼睛陡然一亮,一个美赛天仙的绿衣少女,已俏生生地站在身边,她正是白小玲。

  白小玲会在此时此地现身,的确大出宇文烈意料之外,脱口道:“是你?”

  白小玲满面忧戚之色,幽幽地道: “烈哥哥,你伤得如何尸“我,不要紧!”他这才想起他所创的死亡使者,回头一看,死亡使者已消失了踪影。

  “玲妹,你看到什么没有?”

  “哦!我看见一个白袍怪人离开广

  “你听说过死亡使者这名称么?”

  白小玲粉腮微微一变,道:“没有听说过!”

  “那就算了……”

  “烈哥哥,让我为她疗伤?”

  姜瑶风挣扎着道:“不用!”

  白小玲玉掌一伸,已贴上了姜瑶凤的“天突”大穴。姜瑶凤轻轻一叹,闭上双目。白小玲端正姿势,以本身真元,助姜瑶凤疗伤。

  宇文烈看着这一对女子,感慨万千,一个是了根本不爱的名份妻子,一个是他爱而不能爱的痴情少女,心中不知是一股什么滋味。

  工夫不大,白小玲额头鬓边,已渗出了粒粒汗珠。

  宇文烈无声的一叹,迅速的用残余真元,循径运行,三周天之后,真元再度滋生,情况大见好转,九忍神功与修罗神功,其妙用在只要有一丝真元存在,便能生生,复原极快。十周天之后,宇文烈的功力恢复了八成光景。

  白小玲功力不弱,半个时辰不到, 已功圆果满,收掌静坐,自行调息。

  姜瑶凤盈盈起立。

  宇文烈淡淡地道:“娘子好了?”

  姜瑶风点了点头,芳心中对接受白小玲疗伤,似乎极不愿意。

  宇文烈心念一转,悄声道:“娘子,你如何受的伤?”

  姜瑶风似乎余悸犹存,向四下扫了一眼,才幽幽地道:“我听说不少江湖巨头,为了禁宫之钥齐集乱葬岗,我也赶了来,但已曲终人散,转了半夜,不得要领,古墓魔棺,引起了好奇之念,我试着开棺,哪知方一伸手,一道潜劲如山的阴风,从棺中卷出,把我震飞五丈之外……”

  “哦!”宇文烈不由哦了一声,以天下第一魔的功力,当之立毙,姜瑶风不死,已算是相当幸运的了。

  姜瑶风一顿之后,又道:“迷茫中,两个白袍鬼怪,齐临棺前,合手揭棺,阴风卷处,竟然伤不了两个怪人,而棺中跃出一个僵尸般的白发怪女人,与白袍人搏斗,十个照面,活活撕裂了一个白袍怪人,另一个见势不妙,疾遁而去,我当时神志不清,脑海中一直认为对方是鬼魅,及至看到了你,神智才告稍复,幸而还认得出你来!”

  宇文烈伸手怀中取出禁宫之钥递与姜瑶凤道:“娘子,这就是半片禁宫之钥,你拿去吧,不要耽搁,立即返家……”

  姜瑶风诧然道:“给我?”

  “是的,好完成岳父大人的愿望!”

  “这愿望该由你去完成!”

  “我……”宇文烈苦笑一声,接着又道:“娘子,我对这没有兴趣!”

  “你打算怎样?”

  “我有许多事要办,而且随时可能遭遇不测!”

  就在此刻,两个与受伤而遁的死亡使者一模一样的白袍怪人,毫无声息的掩近前来。宇文烈无意中瞥见,忍不住惊“哦!”一声,面色大变。

  第十五章 死 城

  宇文烈正要把禁宫之钥交与他妻子姜瑶风之际,两个与死亡使者同一装束的怪人,悄没声息的掩到,宇文烈瞥见之下,不由俊面大变。

  如果这两个怪人,与负伤而遁的死亡使者同一身份,同等功力的话,情势就相当危殆了,他自己力拼死亡使者,功力只恢复了八成,要接战一人都很难,姜瑶风新伤初愈,白小玲因为替姜瑶凤疗伤损耗真元,正在调息,说什么无法应付对方。

  两个形同鬼魅的白袍怪人,在距三人两丈之处立定身形。

  无形的恐怖气氛,迫得人鼻息皆窒。

  姜瑶凤此刻神志已完全正常,对白袍怪人的出现,已没有先时的异常恐怖。

  宇文烈把禁宫之钥朝姜瑶凤手里一塞,沉声道: “快走,我挡住他们!”

  姜瑶风一缩手,断然道:“不!”

  宇文烈不由大急,如果自己抵不住两个白袍人之一,那姜瑶凤当然更非另一白袍人和敌手,纵使加上白小玲,也属徒然,后果实在不堪设想,当下栗声道:“你不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