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，两天，三天，这已经是黄晓龙被关押的第三天了。
这三天中，王权每天都会来看守所，和黄晓龙聊聊天，缓解缓解他的心情。
但黄晓龙却从王权一天比一天憔悴的面容中，发现了一丝不妙。
这一刻他很茫然，的确，他比大多数的人都有能力，甚至这个看上去防卫严密的看守所，也只是达到稍微麻烦的程度。
但他能走吗？
他从来不敢小看国家机器。
上午才来过的王权，再次揉着太阳穴走进了黄晓龙的房间，虽然他脸上极力的露出平静的微笑，但不满血丝的双眼和嘴角的那一丝勉强，暴露无遗。
“已经认定我是凶手了？”
黄晓龙第一次抢先开口，话语中没有了前几天的不满和愤怒，如同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。
王权心中一紧，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：“兄弟，想什么呢，马上就要给你洗脱嫌疑了。”
“是吗，这几天你都是这么说的，而且你貌似被调走了吧。”
脸上的笑容僵硬，以王权的镇静也不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，只是很快想到了原因，无奈的叹息：“我差点忘了，你有帮手帮你探听消息，甚至是出去。”
“你不用试探我，出不出去的事无所谓，但我想要知道进展，你们警察身上的阳气太重，我得到了消息并不完全。”
黄晓龙大方的承认了派鬼出去听墙角的事实，脸上依旧很平淡，没有一丝起伏，仿佛这几天的歇斯底里已经耗光了他的生气。
王权收起了笑容，他和黄晓龙都清楚，当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，也就是他们友谊破碎的时候，而那个时候，破碎的并不只是友谊，还有这间看守所或者更多。
所谓的出不出去无所谓，只是取决于他的态度而已。
揉着太阳穴，一直等了好几分钟，王权才开口解释。
随着小树林挖掘工作的继续，已经出现了170几具尸体，最早的部分已经超过的百年，也正是如此，才给了他这么多缓和的时间。
即便如此，这依旧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。特别是在这件事被报导出去后，一时间流言四起。
来自上层和舆论的压力，让整个滨海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气氛中。
而作为第一负责人，并且是和嫌疑人黄晓龙私交甚密的王权，简直站在了风暴的中心。让他避嫌的声音越来越大，就做昨天，领导终于下达了明确的命令。
王权暂时停止工作，进行休假。
“你尽力了。”
听完，黄晓龙并没有责怪王权，他也没有想到，小树林下竟然会埋葬着这么多的尸体，现在无论这些尸体的年代，警察局都必须给予民众一个交代。
凶手是鬼，开什么玩笑，这样的答案先不说上层信不信，根本没有办法公布。
作为唯一的嫌疑人，黄晓龙脑海中已经出现了自己将牢底坐穿的画面。
“黄晓龙，你听我......。”
“听什么？”黄晓龙打断王权的话：“难道你还能找出一个凶手来？”
王权沉默，黄晓龙也闭上了嘴，一时间房间安静了下来。
两个人都不是白痴，王权在体制内，知道的事情甚至比黄晓龙更多，他说不出谎言，更加不敢说谎言。
很久之后，王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，仿佛斗志突然回到了他的身上：“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，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，再给我四天时间。”
“这件事没有坏人的，甚至没有人。”
“我明白，四天？”
黄晓龙点点头，将头转向了狭小的窗户，从这里开去，广阔的天空只剩下了巴掌大小，但幸好，还有光明。
王权走了，黄晓龙一直看着窗户，直到天黑。
“如果你真的变成了凶手怎么办？”
一直不愿理会他的烟儿开口询问，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关心，在最后连忙加上一句：“你要是被关起来，全是男人，我会长针眼的。”
“呵。”黄晓龙笑着回过神来，将手举到眼前，因为光亮的问题，只是隐隐看到手心颜色不一的印记：“那怎么办？跑出去？”
“可以把凶手......。”
“没用的，总不能把鬼抓来再枪毙一回吧。”
烟儿顿时语塞：“那，那，那怎么办？”
“凉拌。”
黄晓龙将目光再次转向窗外：“四天，还有四天，王权啊，希望我们还会是朋友。”
此时，王权并没有下班回家，而是一边询问着案子的进展，一边不断的在写着报告。想要解决案子手先需要有查案的资格。
他可没有忘记，自己已经被休假了。
第二天，王权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忙碌，在他的再三哀求下，总算以普通警察的身份，得以参与，而这一天，没有任何的进展。
不得不说，这是一件好事，没有进展，黄晓龙依旧还只是嫌疑人，证据链无法闭合就无法定罪。
只是这一切，黄晓龙并不知道，他在烟儿和供奉大厅一众鬼魂的帮助下，正在努力的自救。
“烟儿，这个方案不行，不能让一个无辜的人替死，再想想吧。”
“就你是圣母，对吧，自己想去。”
“大家还有什么看法？”
通过阴气通道过来的鬼魂们开动脑筋，他们都不是什么厉鬼，但生前都在各行各业做出了一定的成绩，算得上是精英阶层。
而这次将这些鬼找来，黄晓龙也是出了大血的。
程风推了推眼镜，第一个开口：“店长说的是，不能让一个无辜的人来承担罪责，但如果不是无辜的呢？”
“你的意思是找其他的犯罪份子？”
“不，不，不，我的意思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。”
程风的提议顿时让大家议论纷纷，大多数都持反对意见，毕竟他们都还有亲人朋友，社会的基础就是稳定。
程风并没有解释，一直到议论告一段落，才轻轻的咳嗽两声：“诸位，请听我说，难道这么多年，就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？特别是那些上位者。”
一句话让大家安静了下来，黄晓龙心中一动，对啊，难道就没有第二个王权，这不可能，其他的王权一定存在。而他们就是自己的证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