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婆婆的动作看起来缓慢，却很快来到了两人的身边，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黄晓龙，才将目光转向老头。
“你们说什么呢？”
“没说什么，小伙子就是问问路，你说那地方就在前面右转，快去吧。”
见老头在提醒自己，黄晓龙点了点头，准备离开。
老婆婆上前两步，挡住他的去路，对着老头冷笑两声：“你这老不死的，每次说话眉毛都要往上挑一下。”
“啊，怎么可能。”老头吃了一惊，急忙替自己辩解：“我从来不说谎话的。”
因为老婆婆的话，黄晓龙正关注着老头，他说话的时候，眉毛果然微微上挑。老人家啊，这可就不怪我了。
黄晓龙心中好笑，干脆将行李放下。
他的动作让老头有些着急，正要说话别被老婆婆抢先开口：“老驴头死了，不过在死前讲了一个故事，估计是一个很好听的故事。”
“什么故事啊，你个老太婆，一天到晚胡思乱想。”
“闭嘴，我问你了？”老婆婆的凶悍明显吓到了老头，老头身子一颤不敢再说话，只是用眼神不断的示意黄晓龙离开。
而这个时候，老婆婆已经转向了黄晓龙：“小伙子，你听过老驴头的故事吗？”
黄晓龙笑了笑，本来就强压着自己的好奇打算离开，却没想到变成了现在这样，干脆也不打算离开了。
“老人家，老驴头是谁我不知道，不过故事倒是听了许多。”
老头听到前半句正在点头，听完后顿时开始吹胡子瞪眼，直到被老婆婆瞟了一眼，才老实下来。
老婆婆解决了自己的老公，再次转向黄晓龙：“哦，有没有听到什么有趣的故事，和我老太婆分享一下。”
黄晓龙见老人试探得累，干脆直接说了出来：“有啊，很有趣的，就是关于你们两位老人家的......。”
黄晓龙说得简约，却听得两人脸色阴沉。
老头犹豫了一下，还想要帮助黄晓龙，故意怒道：“是谁这样编排我们，小伙子，这样的故事可没意思。”
“没意思？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，是吧，小伙子。”
在老头的挤眉弄眼中，黄晓龙笑着点了点头：“是啊，挺有意思的？老人家，你说，这是真的吗？”
老头捂脸，已经不想再挣扎。
老婆婆也没有想到黄晓龙会这么说，微微一愣，哈哈的笑出声来。
明明在笑，但她脸上堆积的皱纹和眼中的一片冷意，让人觉得毛骨悚然。
半晌，老婆婆才停止笑声：“小伙子真有意思，这怎么可能呢，故事就是故事。不过如果你好奇的话，我倒是可以带你去以前我们住的那个破庙看看。”
老头轻咳两声：“人家还有事呢，再说了，一个破庙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“老人家，我没事，还真的很好奇呢。”
“你，你，唉。”
老头彻底的闭嘴，老婆婆露出那令人胆寒的笑容开始带路：“那破庙不远，耽搁不了什么事。”
破庙的确不远，刚刚走出龙海县城区没有多远就看到了一座小山坡。
山坡并没有房子，和周围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。绕过山坡，走到背阴面，黄晓龙才在老婆婆的指引下看到了被竹林包围的破庙。
竹林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，高大而密集，让破庙只能露出稍许的房檐，看上去似乎还很完整。
但随着三人接近，这才看到破庙的全貌，说是破庙都有些抬举了，只有三面墙孤零零的立在那里，刚才看到的房檐就是唯一有顶的地方。
让黄晓龙观察了半晌，老婆婆才开口：“小伙子，累了吧，要不喝碗水，小翠，小崔，快点给客人端上一杯水来。”
很快，一个穿着丫鬟打扮，15.6岁的小姑娘走了出来，她的身上很干净，和破庙中的断壁残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此时她正双手托着一个精致的木制托盘，托盘中放着一套茶具，看上去价值不菲，而在托盘的边缘，还放着两碟新鲜的水果。
“客人，请用茶。”
叫小翠的丫鬟将东西一样一样的放在断掉一半的石桌上，躬身退下。
老婆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，端起茶抿了一口，随即又开口：“老安，安排下歌舞。”
说完，老婆婆转身对黄晓龙道：“小伙子，这些歌女都是先父生前最喜爱的，舞姿不敢说冠绝天下，但也可搏君一笑了。”
老婆婆恢复了初见时慈眉善目的模样，说话间，就有几名年轻漂亮的女人从一边的断壁处走了出来，断壁中间几乎已经全部垮塌，却一直没有那些女人的身影，就好像她们时突然变出来的一般。
歌女的身后还跟着乐师，很快表演开始，女人们随着乐师的音乐翩翩起舞。
黄晓龙不懂歌舞，却也感觉到一种独特的享受。
只是老婆婆都80的人了，她父亲喜欢的歌女，却还这么年轻，很是诡异。
老婆婆一直注意着黄晓龙的表情，很可惜，诡异的事情见多了，黄晓龙不但没有表现出诧异或者害怕，反而看得是津津有味。
这些歌女乐师和刚才的丫鬟一样，身上都有着浓郁的阴气，感觉到阴气的存在，黄晓龙反而不慌。
看了一会儿，老婆婆倒是反应了过来，摇摇头：“老了，老了，竟让把你当成了普通人。”
黄晓龙笑了笑没有回答，老头反倒是一愣，随即反应过来，整个人挡在老婆婆身前：“你是什么人？”
“我，一个好奇的旅人而已。”
“女人？你明明是男的。”
黄晓龙张大嘴巴，脑门上浮现几条黑线，老婆婆在身后用力的敲打了老头一下：“小伙子说的是旅游的旅人。”
“啊，哦。”老头恍然大悟，他的反应让紧张起来的气氛荡然无存。
老婆婆干脆将老头推到一边：“小伙子，你到底是什么人？”
“重要么？”
老婆婆想了想，摇摇头：“的确不重要，既然你也不是普通人，那么看完这段歌舞就请离开吧，这件事希望到你为止了。”
“哦，老人家，你这么相信我？”
“那你是希望我们相信你呢，还是不相信你呢？”
黄晓龙一笑，没有回答，而是问道：“老人家，既然来都来了，我对你们的事情其实挺感兴趣的，要不给我聊聊。”
他的话一出口，顿时有股风从破庙吹过，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东倒西歪，而跳舞的女人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，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。
“小伙子，人知道得多了，不好。”
黄晓龙挑了挑眉头：“那多无知啊，无知可不好。”
老婆婆冷冷的看了黄晓龙一眼，那些正在跳舞的歌女身上的衣物开始飞快的腐朽，洁白的肌肤刚刚露出来，就开始腐烂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。
与之相反，破庙却渐渐的恢复，无数的碎石凭空浮起回到各自的位置，到处雕龙画栋，房子还出现了些许的变化，不再像一个小庙，更像是一座庄园。
房屋越来越新，仿佛时间在倒流，歌女乐师却好像生活在加速的时光中，早已经腐朽得只剩下白骨，依旧在弹奏起舞。
“有意思，老人家，没有想到令尊竟然喜欢这样的歌舞。”
面对黄晓龙的调侃，老婆婆眼中冷芒一闪，正要说话，老头却一下子站了起来。
“好了，儿女都长大了，还搞这些名堂干什么，小伙子，你也要理解下我们老年人，就把那个故事忘掉，我们也只是想要过普通的生活而已。”
老头的话显得很真诚，黄晓龙却笑了起来：“哈哈，老人家，我肯定理解老年人，你们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也没错，只是你们不该杀人啊。”
风越来越大，庄园已经完全成型，看上去富丽堂皇，那些白骨化作了粉末落了一地，还未腐烂完的衣服还在空中翩翩起舞，乐器独自在演奏。
老婆婆一拍桌子：“小伙子，我们不想惹事，但不代表就是怕了你。”
黄晓龙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：“我其实对你们的故事也不是非听不可，只不过有件事你们必须告诉我，为什么你们身上没有阴气的存在。”
黄晓龙的眼睛微眯，他一直没有在这老两口的身上感觉到阴气的存在，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龙海之行。
龙海之行涉及到了他的父亲，哪怕干上一架他也要知道原因。
老两口对视一眼，都有些莫名其妙，半晌老头才道：“我们是人，怎么会有阴气？”
“你们是人，那这些是什么？”
黄晓龙指了指周围，有一种被愚弄的愤怒，只要对方说得不对，他丝毫不介意浪费一口黄泉之气。
老头苦笑着解释：“我们真的是人，这些，这些不过是我们以前的仆人。”
“哼哼。”黄晓龙冷笑两声。
老头看了一眼老婆婆，咬牙道：“我们的确是人，只不过和人交换了身体。”
“交换身体？”
“嗯。”
黄晓龙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，他第一次听到交换身体的事情，心中自然是丝毫不信，只是看老头的模样又似乎并不是说谎。
好一会儿，他才皱了皱眉头：“交换身体是怎么回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