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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鬼堡惊魂1

  浪花,冲击着礁岩。

  礁岩上,矗立着那黑黝黝的古老建筑物“鬼堡”。

  神秘、陰森、恐怖的气氛,笼罩着这座古堡。

  韩尚志血脉贲张,恨火中烧的呆立在江岸之上,堡中主人,正是自己毁家灭族的仇人,然而今天,他是以“魔中之魔”传人的身份来较技,他曾答应过师父,不以他所授的神功来报仇,所以,目前对于报仇一事,还是很渺茫。

  他考虑着是否该以真面目出现?

  不!他决定仍以“病神”的面目入堡,以后,再以真面目索仇。

  “失魂人”曾要他拜访‘鬼堡’,并道出现世,为什么?他无法付测,“不老先生”

  也要他除去人皮面具进堡,为什么?他仍然想不透。

  但,他决定以假面目替师父完成心愿。

  “洞金指”能否克制得了对方的“金钢神功”,目前无法知道,而“魔魔掌法”又是否可以和对方的招式抗衡。也在未定之天。

  他想,如果万一不敌对方,将如何向师父复命?他老人家埋首四十年,能经得起这失望的打击吗?不,应该说是绝望,因为他只有十天不到的生命,他将含憾以终,至死,他仍不是。鬼堡主人”之敌。这太残酷了,对一个好胜心极强的垂死者。

  他尽量抑制着了无比的激动,足足站了一刻光景,才缓缓越过那段石梁,到了堡门之前,他心里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,仇根,使命,愿望。还夹着一丝恐惧。

  “不老先生”一再提及“鬼堡主人”是个怪物,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?

  堡门上方,那恐怖狰狞的血红骷髅头;使韩尚志热血—再沸腾,他想起韩庄之中,厅壁上所留的标志:

  那代表着血腥,残酷的标志,屠杀的象征。

  他的心里涌现另一件事,他怀“陰煞英秀英”之约,如果他能寻到或探悉“阳煞高士奇”的生死下落,就会赢得全部“佛手宝笈”,可以练成“阳弥神功”,然后报仇,雪恨,摧毁“鬼堡”。

  他出神的想,几乎忘了置身何地。

  这时,江岸上,隐蔽的地方,有数双眼睛在紧紧地注视着韩尚志的—举一动,眼光中,闪烁着骇异,奇诧,惊怖,仇恨……等复杂的光芒。

  另外,更远的地方,也有—双眼睛在窥视,但眼光中却充满了关切激动之情。

  这些,韩尚志当然—无所觉。

  他像石像似的僵立在堡门之前。

  约过了盏茶工夫的光景,韩尚志收起遐想,回到现实。

  于是,他依照“魔中之魔”所吩咐的话,以丹田内力,朝堡开吟道:“—魔出,一魔消.魔中之魔会一昊!”

  韩尚志对所吟的数句,也不甚了了,猜想中,这“—昊”两个字可能代表着“鬼堡之主”的称谓,或许另有什么用意,他不愿去深想。

  —遍!

  两遍!

  三遍!

  —阵使人心悸神摇的嘎嘎之声过处,那神秘的堡门,缓缓向两侧移开,现出一个深邃黝黝的门洞。

  韩尚志一颗心不由卜卜乱跳记来,他将要面临一个不可思议的场面。

  虽然,他功力卓绝,狂傲冷漠,但他所要面对的,是使武林数十年处于末日恐怖的,不可一世的魔尊“血骷髅”,他无法完全控制紧张惊怖的情褚。

  “鬼堡”,被视为“死亡之宫”,“死神”的居所,而他,现在要进入这数年来,没有任何武林人进入而活着出来的魔堡。

  他感觉到一缕窒息之感,身形,也微微发颤。

  但他随即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,是要挑战“鬼堡主人”,而“鬼堡主人”是自己的血海仇人……

  于是一一

  他一挺胸,昂首向门洞走去。

  一股陰风,从拱道之中吹出,使他不白禁的打了一个冷噤。

  他无从想像,这是否是一次与死神的挑战。

  “不老先生”两次提到“鬼堡主人”是—个怪物,显然。“不老先生”也是知晓“鬼堡”内幕寥寥几个人中的一个,但,他也讳莫如深。

  临行时,师父“魔中之魔”嘱咐他的话,再次响在耳边:“……点到为止,不能伤害他……不许借机报仇……”难道师父有这自信,“洞金指”真的—定能克制对方的“金刚神功”?

  “洞金指”的威力。他在途中试过,的确是骇绝武林之学,但,传言中“鬼堡主人”

  的神秘莫测。使他的信念大为减低。

  四十年,这一长串的岁月。焉知对方的功力又精进了多少?

  堡门拱道:“由巨石砌成,上面苔藓满布,石面风化层层剥蚀,形成斑烂怪异的图案,使人有鬼气森森之感。

  韩尚志一脚踏入堡门,一‘个苍劲陰森的声音,隐隐传来:“娃儿止步!”

  韩尚志心中微震,止住脚步,他听出那声音是以最上乘的“千里传音”功夫,由堡内传出,发话的人,并不在附近。

  那陰森的声音,再度传来:“娃儿天胆,竟敢假‘魔中之魔’的名义骗开堡门?”

  毫无疑问,听说话的口吻,这发话的定是“鬼堡主人”本人。

  韩尚志略一定神,运足丹田内力,向里答话道:“尊驾是否堡主本人?”

  “不错!”

  韩尚志登时势血沸腾,对方,就是自己的血海仇人,但他忍住了,他此次来“鬼堡”

  的目的,只是替师父完成心愿,一闻“鬼堡主人”,当下冷冷的道:“堡主凭什么说在下冒‘魔中之魔’的名义?”

  “嘿嘿嘿嘿!你可知晓本堡规例?”

  “什么规例?”

  “妄窥‘鬼堡’者死!”

  “何谓妄窥?”

  “你竟敢冒‘魔中之魔’……”

  韩尚志冷哼了一声道:“何以见得?”

  “你怎能知晓老夫与‘魔中之魔’四十年前约定的陷语?”

  “堡主安知在下不是奉命而来?”

  “奉何人之命?”

  “家师!”

  “你师父是谁?”

  “魔中之魔!”

  “什么,你娃儿是‘魔中之魔’的传人?”

  “不错!”

  “快说出你的来意?”

  韩尚志心内电闪似一转,他想起“失魂人”曾两度传言自己,访“鬼堡”,道身世,这到底为什么?他测不出揣,如果要说,现在可以道出,但,心念几转之后,他终于决定不说,当然,他想到向血海仇人道身世,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,何况,对方是宇内第一魔尊,那后果岂能想像,于是,冷冰冰的道:“家师四十年来,无一刻忘怀昔年一败之辰!”

  “哈哈哈哈,比武较技,总有胜败,何辰之有,老夫赢他乃是凭真功实力;他倒是个有心人,哈哈哈哈:怎么样?他不来难道要老夫移槽就教?”

  “家师不会来了!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他命在旦夕……”

  “什么?他命在旦夕?”

  “不错,但为了这一口气,他还有几天的时间,等待在下覆命!”

  那陰森的声音,更加低沉了,简直不像是发自活人的口,幽幽的道:“老夫听不懂你的意思?”

  “家师等待在下回覆,四十年后,孰强孰弱!”

  “此话怎讲?”

  “在下代他践四十年前的旧约,向堡主印证一下……”

  “什么?由你代他践约?”

  “不错?”

  “向老夫挑战?”

  “一点不错!”

  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
  笑声如狂波怒涛,滚滚而来,令人心悸神摇,耳膜如割,笑声中充满了不屑,轻蔑,狂妄的意味!

  笑声愈来愈高亢,韩尚志气血随着对方的笑声,不停的起付,浮动,渐至翻涌如潮,心中立感不妙,疾运功抵敌,无我无相,把笑声据于听觉之外……

  待到笑声停歇,他额际鼻端,已是汗珠累累了,他意识到对方的功力,深不可测。

  “鬼堡主人”的话声,又告传来,声音中微带骇异的道:“娃儿,想不到你能接得下老夫的‘混元一笑’!”

  韩尚志不由大感骇然,对方分明在原地未动,怎会知道自己在笑声中一无所伤难道他具有传说中的“天眼通”不成?心虽震骇,口中却平静的道:“在下倒不识得什么‘混元一笑’,不过堡主因何事而发笑?”

  “魔中之魔竟然要你这后生小于来代践约,真是异想天开,当然好笑……”

  韩尚志闻言之下,不禁怒意横生,冷笑一声道:“堡主这话,是否太过狂妄了些?”

  “狂妄?你说老夫狂妄!哈哈哈哈!娃儿,你的胆气令老夫折服,同时看在‘魔中之魔’的面上,你与老夫立即离开,老夫为你一破数十年的禁例!”

  韩尚志傲然道:“不敢当堡主破例!”

  “噶!你待怎样?”

  “师命难违!……”

  “你真要向老夫挑战?”

  “在下乃为此而来!”

  “嘿嘿嘿嘿,你太不自量了?”

  “那是在下的事!”

  “黄口儒子,你不配和老夫交手!”

  韩尚志傲性大发,怒声道:“堡主要毁约?”

  “什么毁约?”

  “那为什么不接受挑战?”

  “挑战?嘿嘿嘿嘿!如果‘魔中之魔’亲自登门,老夫或可考虑……”

  “在下代表家师而来、与他本人来何异?”

  “少废话,立即离开,乘老夫尚未改变主意之前,否则“否则怎样?”

  “你将悔恨终生!”

  韩尚志此际怒满胸怀,已浑忘利害,抗声道:“办不到!”

  “办不到!哈哈哈哈,老夫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老夫如此说话:“韩尚志语含得意的道:“也许尚不止此……”

  “小子,你真的不知死活?”

  “尊驾是否不敢接受挑战?”

  “嘿嘿嘿嘿,你不配!”

  “配不不配,堡主何妨—试?”

  “小子,来吧!老夫等着你!”

  韩尚志轻哼了一声,举步便朝里淌去,拱道之内,响起空洞的足步回音,像是几个同时举步。

  走完拱道,眼前是两排石屋,全用石板砌成,石屋没有窗户,只有—道黑黝黝蚀的铁门,严密关闭,石屋来峙之中,形,成了一道窄巷,目光只能看到窄巷转弯之处。

  石屋上被苔藓藤萝布满,到处蛛网层封。

  地面也是石板铺成,大部份被蔓遮没。

  霉湿腐坏之气,令人触鼻欲呕。

  此刻,日正当中,但堡内陰沉沉如鬼域。

  韩尚志一颗心忐忑不已,他不知道“鬼堡主人”究竟在何处,对方要自己进去,是否别有用心?

  死寂,统治着全堡!

  韩尚志觉得自己似来到一座古墓之中,没有半丝生人的气息。

  突然

  眼前人影—晃!

  韩尚志机警的止步,日光转处,登时汗毛逆立,头皮发炸,下意识的退了两步,作势戒备,只见一个披头散发,面目不辨的怪物,向自己缓缓移来。

  这到底是人、还是鬼?

  是人,他听出他沉重的脚步声。

  “止步!”

  那怪人恍若未闻,仍步步移来!

  韩尚志心念一动,莫非这怪人就是……

  心念及此,顿感—阵紧张,沉声道:“尊驾就是鬼堡主人?”

  怪人不答,前欺如故!

  韩尚志功凝双掌,微微上提,准备出手一击,再次喝问道:“你是谁?”声如霹雷乍惊。

  怪人对韩尚志的斥喝,—如未觉,已欺到身前八尺之地。

  韩尚志怒愤交加,双掌电闪拍出,这一击之势,快逾电闪!

  怪人一晃身,就此划了一个半孤,巧极的避过这一击,这闪避之势,表示出这半人半鬼的怪人,身怀骇人功力,韩尚志为之咋舌不已。

  怪人用手拂开蒙面乱发,两粒寒星也似的目芒朝,韩尚志瞟了一眼,然后哇哇怪叫而去,那声音既不是笑,也不是叫,听之令人毛骨惊然。

  韩尚志呆呆地望着怪人身影,从一间石屋之后消失,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。

  尤其,怪人看他那一眼,眼光中流露的冷酷,陰沉,使他久久仍心悸不已。

  半晌,才重行举步,向那石屋夹峙的巷道走去。

  前行不到八步,两条黑影,从两侧电闪扑出,劲风拂体如割。

  韩尚志陡吃一惊,扬掌劈出两道如山劲气,左右分迎。

  隆然巨响声中,那两条黑影窒得一窒,韩尚志登时亡魂大冒,他看出这两条突袭自己的黑影,竟然是两个巨口撩牙的恶鬼。

  这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,两个恶鬼一窒之后,前扑如故,鬼爪如幻,连扣带点,,罩身而至;

  韩尚志骇凛之余,施出“魔魔掌法”之中的守式,封住门户……”

  两个恶鬼,原式不变,不理韩尚志的门户封得如何严密,双双扑到。

  “砰!砰!”两声暴响,韩尚志只感骨痛如折,对方竟然身坚似铁,掌指无功,门户被突破,不由肝胆皆炸,本能的飘身后退三尺,毫发之差,四只鬼爪,同时抓空。

  心念未转,二恶鬼互换了一个位置,再度攻到。

  出手之快,攻势之奇,武林罕有其匹。

  错非是韩尚志,如果换了任何一个武林高手,决难躲过二鬼的第一次攻击。

  韩尚志身形未稳,二鬼又告扑到,急切中双掌以十成劲,左右平推,身躯一震之下,二恶鬼竟然被韩尚志竟然被韩尚志的双掌隔空一尺抵住,四只鬼爪虚空上扬,作博之势,但却不言不动。

  双方成僵持之局。

  韩尚志被这怪现象惊得冷汗涔涔,正待变势,但收掌之间,二鬼乘虚是紧压过来,鬼爪一晃,韩尚志疾运劲双掌,硬行抵住。

  二鬼迫进之势,重逾千钧。

  韩尚志一面运动抵住对方,一面用眼打量……这一近身仔细打量之下,竟然被他看出蹊跷,两个狰狞恶鬼,原来是一对铁铸的假鬼,难怪如两座小山般挤压过来,不知变势!

  情况既明,胆气顿豪,但,二鬼迫压之势,却愈来愈热。

  就在此刻

  “鬼堡主人”的笑声,忽告传来:“哈哈哈哈,小子,看你能撑持得了几时,老夫破例给你最一次机会,你乖乖退出堡外,告诉你那师父,‘鬼堡主人’健朗如昔……”

  “好意心领!”

  “你今生不打算出堡了?”

  韩尚志冷笑数声道:“那倒未见得,在下未完成师命之前,决不退身!”

  “如此你那师父将来九泉之下,也不会怪老夫无情了!”

  韩尚志一听对方提到自己的师父,想起输功授艺之德,和师父在短促的生命余日中,对这件心愿的迫切期待,登时豪性大投,蓦集毕身功力于双掌,“魔魔掌法”中的震字诀,在脑内—闪。

  暴喝声中,掌劲猛吐。

  “魔魔掌法”玄奥精深,再加以韩尚志两次遇合,本身已具二百年功力,这一全力施为,其势岂同小可。

  “隆!隆!”两声巨响,大有地动山摇之一势,一对铁铸的恶鬼,控制的机关被震坏,向两侧平飞出去,激起一溜火花.石屑飞舞之中,有两间石屋的墙,被撞坍崩落……

  “轰隆!”声中,挟着两声凄绝人环的惨嗥。

  韩尚志不由心中巨震,这石屋之内,竟然关得有人?

  这目光所及的两列石屋,铁门深锁,难道每—门都关得有人,这些被关的是历次探“鬼堡”失踪的武林好手?还是“鬼堡”所属的下手下人?

  “嘿嘿嘿嘿!小子,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看样子你较之当年的‘魔中之魔’还要胜上一筹,

  竟然能震毁本堡的护堡金刚,不过,你还是……”

  “怎么样?”

  “谈不上向老夫挑战!”

  韩尚志恨得牙痒痒的道:“尊架凭几句大话,一点破铜烂铁,难道就会使在下服输而退?”

  “哈哈哈哈,退,你没有机会了,这些石屋,有一间将永远属于你!”

  韩尚志心念—转,我直捣你的龟巢,看你是否还龟缩不出:—晃身形朝巷道奔入,数转之后.但见石屋错综排列,大小巷道纵横,奔了盏荼时间,仍是在石屋林中兜圈子,心中顿悟,这石屋定是按奇门阵式排列。

  一耸身,上了—间石屋之顶.展目望处,宛,若冷水浇头。

  只见石屋连绵,无穷无尽,堡墙已不复见,连那奔腾的江流声,也不再闻。

  他知道自己已陷身阵中!

  盲目奔驰的结果,是枉耗气力。跃下屋面,仍是那原来的巷道。

  韩尚志气得七窍冒烟,厉声道:“党堂鬼堡之主,竟然是仗着这些鬼门道陷人之辈!”

  “哈哈哈哈,小子,你狂吠没有用,你那师父‘魔中之魔’没有传给你这一套是不是,哈哈哈哈……”

  那狂妄的笑声,使韩尚志肝胆皆炸,气冲肺腑!

  他估不到“鬼堡主人”竟然不肯现身接受挑战,当然,这也大出“魔中之魔”意料之外,否则他定会告诉他讲堡的秘诀。

  韩尚志像—头迷雾中的苍鹰,盲目的冲撞,飞旋,但,他无法脱出这石屋布成的阵势。

  一个奇怪的念头,从他心中升起,这座“鬼堡”充其量不过数十丈方圆,何不毁去这些石屋,阵式岂非自破。

  心念之中,功凝双掌,就向迎面的一幢石屋劈去。

  掌势劈出,犹如对空发掌,竟然毫无反应。

  韩尚志这一骇非同小可,这阵式确实玄妙,虚虚实实,令人莫测。他纵身上前,用手触模那石屋,冰凉冷硬,—点不假,但何以掌力击出会无反应呢!

  他第二次准备贴近石屋的墙壁发掌,双掌前推,劲力尚未吐出……

  突然一

  一只手掌,已搭上了他的肩背!

  韩尚志全身陡然—震,正待……

  “别动!”

  声音冰寒陰冷,令人不寒而栗,他听出这是“鬼堡主人”的声音。

  “尊驾意欲何为?”

  “你服不服?”

  “服?哈哈哈哈,就凭这些见不得人的鬼门道?”

  “你不服?”

  “不服!”

  “小子,你是老夫生平所遇第一狂傲的人,你如何才肯服,这是本堡规例,凡闯堡而终生囚人石屋的人,都需要亲口承认心服口服!”

  韩尚志大感奇怪,这是什么规例,当下脱口道:“这些石屋中所囚的人,都是闯堡的武林正义之士?”

  “不错,但应改称他们为狂傲无知之徒!”

  “他们都对尊驾心服口服,自愿终生监禁?”

  “当然!”

  “可是在下却不服?”

  “这可由不得你!”

  韩尚志怒声道:“难道尊驾就以这种手段要胁两个字!”

  “那尊驾现在的举动,应作何解释?”

  “老夫在问明几句话之后,会给你一个公平机会!”

  “请问!”

  “你确实是‘魔中之魔’的传人?”

  “不错!”

  “报上名号?”

  “病神!”

  “什么,病神?”

  “不错!”“老夫需要知道你真名实姓?”

  韩尚志心头电转,“失魂人”一再要自己访鬼堡,道身世,为什么?自己是否就此报出身世?不!现在不是时候,目前是代师父践约,下次,正式索仇之时,不但报出身世,同时要以真面目索仇!

  心念之中,冷冷的道:“在下没有名姓,以‘病神’为号!”

  “嘿嘿嘿嘿,老夫不勉强你,你今年几岁?”

  “这个也没有告诉尊驾的必要!”

  “好倔强的小子,现在转过身来!”

  韩尚志只感肩头一松,那手掌已然移去,是.疾回过身来,一丈之外,一个面蒙青巾,身着青袍的怪人,巍无而立。

  右掌,莹白如玉,左掌,漆黑似墨。

  韩尚志登时血脉贲张,他认出这正是曾经一掌把自己击成重伤的“血骷髅”,虽然,那只是忽忽一瞥,但他不会忘记。

  仇恨之火,在胸中熊熊燃烧,他几乎忍不住要报名索仇,但,他终于压制住了,目前还不是时候,他必须先完成师父交代的事。

  如果他不使用师父“魔中之魔”所传的神功,单凭得自“灵龟上人”的招式,万万不是对方的敌手。

  轻率妄动,足以遗恨千古,他明白这个道理,如果报仇不成,反而丧生的话,他将何以对自己一害二百余口的惨死英魂于地下,还有师叔“毒龙手张霖”……

  韩、张两家的死,除了知道凶手是“血骷髅”之外,还是一个极大的谜,这谜底,有极大可能与“血骷髅”有关。

  师叔“毒龙手张霖”自决之时,说是为了奉师令,叮嘱自己不可寻仇,也不可收尸,为什么?难道这是上一代的师门恩怨?

  可惜的是不知道父亲的师门,否则,必有端倪可寻。

  忽然,他想到那神秘的“失魂人”对方似乎知道自己的一切,而且十分详尽,于是,他在心里暗自决定,如能出“鬼堡”,第一件事便是找“失魂人”揭开这个谜:但“失魂人”神出鬼没,而且是什么形象也不知道,从何找起?

  他感到无边的怅悯和烦燥。

  “鬼堡主人”悠悠的道:“小于,现在老夫给你一个极公平的机会!”

  韩尚志一敛心神,道:“决斗的机会?”

  “嘿嘿嘿嘿,谈不上决斗,印证而已!”

  韩尚志冷笑一声,道:“印证?”

  “哦,不错!”

  “如何印证法?”

  “彼此互拆三招,胜则立即可以出堡……”

  “败呢?”

  “在此与石屋为伍!”

  韩尚志心中一寒,道:“永无出堡之日?”

  “这不尽然,被禁的可以自行修练武功,到能足以与老夫互拆三招时,仍有出堡之日,不过,告诉你,数十年来,还不曾有人出过堡!”

  韩尚志倒吸了一口凉气,这显示出对方的功力,已到了无人能敌的地步。

  “如果平手呢。”

  “一样可以离开!”

  “如果在下乃是有为而来,志在决斗呢?”

  “鬼堡主人”似乎不虞韩尚志有此一问,怔了一怔道:“小子,你是有为而来?”

  韩尚志冷漠的道:“我这是比方,当然,说不定有这种情况出现!”

  “那得察其来意和动机!”

  韩尚志暗自点了点头,心想,这一天不会太远的,当下沉声道:“是否现在开始?”

  “鬼堡主人”将头微点道:“小子,老夫数二年来,第一次为你破例!”

  韩尚志惑然不解道:“为在下破例?”

  “昭!”

  “堡主破了什么例?”

  “第一、你不肯报出真名实姓与年龄,老夫放弃追究下文,这岂不是……”

  “在下号,病神’,‘魔中之魔’的传人,这仅够了!”

  “还有……”

  “还有?”

  “你戴着人皮面具,但老夫也不打算揭开你的面目,反正这无关宏旨!”

  韩尚志骇然退了三个大步,这是继“不老先生”之后,第二个看出自己戴人皮面具的人,自己戴人皮面具,连师父“魔中之魔”都不会看出,而对方只一照面,便能点破,单凭这眼力,就足以使人震惊了。

  “鬼堡主人”沉声道:“小子,现在由你发招:“韩尚志心神—凛,顿形紧张起来,如果三招不敌的话,后果就难说了,白己将被囚人石屋,顿形紧张起来,如果三招不敌的话,后果就难说了,自己将被囚人石屋,报仇无望,师父“魔中之魔”在十天之期一到,将含恨以终……

  师命,血仇,使他豪雄之气大发,立即把毕生力凝聚双掌!

  他将以“魔魔掌法”之中最具威力的功招,全力一击……

  陰森的气氛中,混入了令人窒息的紧张况味。

  这对拆的三招,将是惊神泣鬼的三个回合,武林中罕闻睹的搏击。

  “在下有礼了!”

  暴喝声中,韩尚志一招“魔掌降龙”焕然出手,劲道之强,招式之奇,无与轮比。

  “鬼堡主人”双掌一划,奇幻无比的化开韩尚志骇人至极的一击,韩尚志心头大骇,心念未转,一寒一热,两股劲流,如剪而,至,暗劲如山。

  韩尚志双掌倏收乍放,交叉挥出!

  “轰!”然暴喷声中,但觉气翻血涌,蹬蹬蹬退了五个大步。

  “小子,这一个回合你输了!”

  韩尚志“恩!”了一声,欺身上步,最凌厉的一招“魔王叩关”,电闪出手。

  “魔王叩关”是“魔魔掌法”三绝招之中的最后一招,施展之际,大有风云失色,泣鬼惊神之威。

  “鬼堡主人”脱口攒了一声:“不错!”

  身形不退反进,双掌疾挥而出。

  “砰!”

  韩尚志一掌着着实实的劈正对方前胸,但觉如劈在一堵钢墙之上,掌痛如折,心方一惊,一股令人咋舌的潜劲,立时反震回来,登时如遭雷亟,逆血几乎夺口而出,闷哼声中,踉踉呛呛倒退八尺之多,几乎当场栽倒。

  同一时间,“鬼堡主人”右手中指,指正韩尚志胸前死袕之一的“中堂袕”,如影附形,跟着他后退之势,前进八尺,手指始终保持三寸距离。

  韩尚志全身起了一阵痉挛,脑内嗡嗡作响。

  “鬼堡主人”冷冰冰的道:“这一招你又输了!”说完收回手指,退到一丈之处。

  当然,如果这是一场决斗的话,韩尚志早已横尸当场。

  以“鬼堡主人”的功力而论,手指无须点实,只消稍一吐劲,韩尚志就算完了。

  “鬼堡主人”再次发话道:“小子,能够击中老夫的,也算你是第一人,虽然你败了,但老夫破例算它是和局吧。”

  韩尚志心里比死还要难受万分,绝望,从心底升起。

  但,他仍倔强的道:“胜则胜,败则败,这大可不必!”

  “哼!现在最后一招,你还有三分之一的机会!”

  韩尚志想起师父“魔中之魔”苦参了四十年岁月,而练成的绝世神功“洞金指”,精神为之一振。

  “洞金指”无坚不摧,五丈之内,洞金裂石。

  他想,自己如果出其不意的在招式中,施出“洞金指”,任你“血骷髅”身坚似铁,恐怕也难逃一指之厄,但,他又想到大丈夫做事为人,光明正大,岂可暗算别人,同时“血骷髅”的表现,并无乖折之处,当下以尊重的声口道:“堡主仗以护身的是‘金刚神功’?”

  “不错!”

  “在下要施展一种指功,堡主留神?”

  “哈哈哈哈!什么样的指功,你说?”

  “洞金指。”

  “鬼堡主人血骷髅”身躯一震,语音微带惊愕的道:“你说洞金指?”

  “不错!”

  “哈哈哈哈,想不到四十年后‘魔中之魔’竟然练成了这种武林久已失传的绝世指功,实出老夫意料之外,好好好,老夫就接你的‘洞金指’试试看!”

  “堡主小心了?”

  “施展吧!”

  韩尚志右手微扬,一缕锐利指风,电射而出,直袭对方前方,撕空有声。

  “鬼堡主人”竟然不闪不避……”

  “克!”一声脆响,“鬼堡主人”身形一晃,退了一个大步,口里轻哼了一声。

  韩尚志透身冰凉,“洞金指”竟然击不倒对方。

  “鬼堡主人”久久之后才哈哈一笑道:“小子,这一个回合,算你胜了!”

  “可是堡主既不闪避,也不还手?”

  “不错,但这一指几乎震散老夫护身神功,放眼武林天下,除你小子之外,恐再无人办到,所以算你胜了!”

  韩尚志心中却难过万分,这那里能算是胜呢?如果以实情回报师父……不过,差堪庆幸的是,对方既然承认第三上回合,算自己胜,那自己还有出堡的希望,能出堡就不会丧失索仇的机会。

  就在此刻

  右侧的铁门,发出“锵!”的一声暴响,在鬼域虚嘘的现场听来,使人不禁有心悸神摇之感,接着是一阵令人毛骨惊然的狂笑。

  韩尚志骇然不已的望着那扇锈痕斑剥的铁门,不知这发笑声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。

  “鬼堡主人”缓缓转过向身去,沉声对着那间石屋发话道:“娃儿,听口声你年纪不会超过二十,想不到堂堂鬼堡之主,竟然会向你认输,哈哈哈哈!这真是数十年来的奇闻!”

  韩尚民愕然不已,脱口道:“你是谁?”

  石屋内的人还未答话,“鬼堡主人”已冷笑数声道:“姓高的,你已违背本堡禁例,擅自与生人通话,就废去武功!”

  韩尚志心中不由一动,原来这被囚的人姓高,这是什么规据,为了说一句话,就要废去武功,武林人可杀不可辱,这未免太残忍了!

  只听石屋内的那人,厉声道:“血骷髅,我高士奇被你囚禁十八年,难……”

  韩尚志全身一震,如中电击,连退了三个大步,脱口叫道:“高士奇,高士……你是‘阳煞高士奇’?”

  “哈哈哈哈,不错,娃儿,你说对了,我正是‘陰阳双煞’之一的‘阳煞高士奇’,真想不到,武林中还传扬着我的名号!”韩尚志心头立刻涌起,“陰煞莫秀英”因丈夫离奇失踪,而迁怒所有的武林人,每年屠杀一百人的惨酷事件,同时,他也想起与“陰煞莫秀英”之约,如果能探到“阳煞高士奇”的下落,就可以赢得另一半“佛手宝笈”!

  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工夫,“阳煞”竟然被囚在“鬼堡”之中。

  他登时激动得全身发颤,不知那“佛手宝笈”的左手,是否仍在他身上,当下忍不住再次大声叫道:“高前辈,尊夫人

  “鬼堡主人”暴喝一声:“住口!”

  声如霹历乍惊,四周立起—阵震耳欲龙的回声。

  —阵“嘎!嘎!”之声过后,石屋之内,不再有“阳煞”的声音传出,显然,已另外有人发动了石屋内的机关!

  韩尚志倏地回身向“鬼堡主人”道:“堡主把他怎样丁?”

  鬼堡主人,陰侧侧的道:“小子,你是在白掘坟墓!”

  韩尚志心中一震道:“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  “你已丧失了出堡的资格!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本堡之秘,不许泄出江湖!”

  韩尚志登时怒火中烧,冷哼了一声道:“堡主准备如何对付在下?”

  “鬼堡主人”一字一顿的道:“散去你的武功,终生囚禁。”

  韩尚志眼中立射怨毒的光芒,如果对方真要废去他的武功,他准备拼死一战,当下向前挪了挪身子,恨恨的道:“堡主已经决定如何对付在下了!”

  “老夫言出如山,决不更改!”

  “那我告诉你,你办不到?”

  “鬼堡主人,没有办不到的事!”

  韩尚志一咬牙,把全部真力,提到极限,准备全务而搏……

  “小子,难道你想反抗?”

  “不错,在我三寸气未断之前!”

  “你认为你有机会?”

  “在下不愿任人宰割!”

  “那你无妨试试看!”

  “鬼堡主人”看字方落,双掌互相一搓柔,然后向外—亮,一股怪异的劲流,矾然而出。

  韩尚志在对方亮掌之际,双掌疾劈而出……